我不自觉地陷入一种沉思似的沉默状态,然后自顾自地笑出来。我并不是在想着什么,而是在看戏,看我脑里的各种小精灵互掐,真是很有乐趣。之于他们为什么要互掐,常常是毫无征兆的或者只是一些很鸡毛蒜皮的小事,很快就会被淹没的那种。
事物总是能够被分类,至少两类。我也着实想不出什么分类的方法能够得到小于两类——存在 1.5 类吗?也许就只分成 1 类吧。不过我宁可称之为不分类。由此可知分类的方法也可以至少分成:“分类”和“不分类”这两类。
人也能够根据各自所擅长及不擅长的能力来区分。例如我应该是属于擅长长跑而不擅短跑的人。记得从体育成绩计入总评分的时候开始,我的短跑成绩一直处于及格线附近,而且低于及格线的次数似乎还更多谢。也不是说我从初一开始到高中我的短跑速度毫无进步,只是及格线进步得比我还要快。初一的时候 50 米的及格线似乎是 8 秒 20,初二便是 8 秒,中考之时要到 7 秒 80 了。而我的平均成绩从 9 秒到 8 秒 20 ,最后到 8 秒,总是落后时代一拍。
初一的时候第一次跑 1000 米。刚跑了 500 米就累得不想跑了,真想一屁股坐下来。周围的同学很多放弃了,往旁一坐便休息了。可是我想着“算了,等我再跑两步吧”,跑着跑着双脚就麻木起来,只是一次又一次往前迈,踩地,后蹬。我的思绪突然被清空,之前身体上的不适也似乎随之被清空。最后竟然跑完了,而且是满分。跑长跑的过程并不是一种绝对愉悦的享受,它是一种单调往复的过程,就跟生活是一样的。在这一路上总是要往前跑的,没有什么抗不过去的事情,心要平气要和,调整呼吸清空思想。阶段性地会有困难,会有纠结,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,只需要熬过去——甚至有时候,坚持下来的原因,只是因为懒得停止,既然事情没有严格的好坏,就如此吧。
把跑长跑的时候想到的东西一股脑儿扔到纸面上,这个话题应该只有村上春树才会这么写吧。一方面是,跑长跑的时候应该真的没啥好想的,若是跑的时候思绪纷飞,体力必然消耗的更大。所以村上说他的思绪便像“海潮在空白背景里涨落”一般。我觉得我跑步的时候思绪应该更像 Penzias 和 Wilson 发现的宇宙背景辐射一般单调而噪音。另一方面是,就算记得想了些什么,而这又是相当私人的乐趣,就像我脑子里互掐的小精灵似的,只有我知道他们在掐些什么。有人愿意听么?思绪的乐趣在于完全不需要理会是否有读者或听众,因为听众就是讲者自己。其他人听过后,也无法抓住或者拥有什么,只笑着说句“我知道了”,便是最好的回音了。
我还是喜欢类比,这给了我很多想象的空间。有时候我会给一连串的类比起一个名字,比如“过程推论和结果推论”。更多的时候我只是把它们放在了一块儿。例如长跑之于短跑,耐力之于爆发力,平缓之于陡坡,高一月考之于高考,准时作息之于 “Work hard, play hard” ……有时候它们只是有某种很自然而不予言明的联系在一起,比如说我更擅长长跑,因此我耐力更好。然而这种联系又脆弱的经不起推敲,擅长长跑又很难得出我能够准时作息之类的结论。我想着想着,有时能联系在一起,有时不能。得到满意结论的时候我会似阿基米德证明了一条定理一般得以——某种,我姑且称之为“理论”的东西获得更大幅度的共振了。
后期的村上越发啰嗦了,也可能是我越发嫌别人啰嗦的缘故。若以我精神思想领域自由主义的看法,啰嗦乃是一个想要将他的思维模式强加于另一人的必要方式,然而这也使我更讨厌别人啰嗦。思想只有源自自身实践才是真实有效的。而且鉴于 inception 的不可行性,在精神思想方面我会给予更高的宽容度。不过村上的啰嗦倒是很合我的心意,似乎村上将我脑中的某个小精灵给写了出来,于是这种啰嗦瞬间变成了惹人怜的叹息。从这个角度说村上无疑又是一个无比幸运的人,至少有更多的人能够看到他的小精灵的戏。
[1] [日] 村上春树. 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 [M]. 南海出版公司,20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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